I.和貓住之原罪

等待回覆期間,和貓住公眾號發了一篇推文,說宇文化緣欲回老家結婚,我開始隨著這段時間明顯增多的買囍字紅包的顧客發想出去。領養貓的三百塊錢,我是裝長條紅包裡,還是裝在信封裡?目送那些顧客,外面有些清冷,成都下過暴雨。

他們的假期結束後,客服回了消息:看了小夥伴的申領信息,可以看出來小夥伴其實對養貓不是很了解呢⋯⋯野貓不同於寵物貓,性格有些⋯⋯可能會有處理不了的情況⋯⋯貓糧還是需要去了解的呢,建議到知乎和一些公眾號⋯⋯準備好了再來領養呢。一時間心灰意冷,也試圖看清這其中是否有誤解,最終還是拒絕了往來。

過後我去看他們的養貓手冊,貓糧、貓罐頭、零食、誘食劑、貓玩具、貓砂種類、肉食動物、醫療、心理,每一樣都沒有什麼深度,也想象不出來這裡面還能怎麼樣有著深度。倘若他們認真看過我發的文章,會只是簡單地下一個我「有耐心」的結論,而不是看了出來關於養貓我不可能怠慢,我正是打算天天做飯,而且對那些整套的專家系統都總是抱持著警惕?如果認可我這個朋友,為何不給出更具體的知識路徑,至少告知合格的標準?倘若藏著對我的期待,也太過吝嗇了些。稍作些惡意的揣測,可以想像他們被我的小作文冒犯,婉拒,這是高看了一眼。當然,有可能這是一個信仰愛的組織,你得主動提供他們信得過的高端養貓用具品牌信息,列出貓咪不同年齡階段需要的微量元素,方可算達標了。領養代替購買,遺憾的是,我所見到的和貓住賣著媚俗的故事,只接受物資捐贈,要做大做強,不愛名畫。這一次,名畫與貓之間我還是選擇了名畫,明天收到電報的貓圖推送,有一種死了貓的情章。

II.名畫女友

那幾天你都悵然若失,有天回家,你跟女友說:「不養貓了。」女友奇怪:「下個星期我就要去上日語課。」你不知道她還有沒有別的意思。近來你火氣很旺,幾乎天天自慰,有時還不只一次,手沖後一逮到機會還要和她上床。你們也聊天,你談到網站的英文名字要有幾層意思,她邊聽邊跑去坐在馬桶上一邊刷手機。她說最近想約一些人出來,她覺得她可以重新振作,去和人交往。你們最後一次做愛,你舔拭著濕潤,一開始就奮力抽刺,撞擊,心裡對她說:「暴力できるならいい……」停下來克制擁吻,緩慢敦倫,如此幾次,時而是快抽搐時降緩,時而是心疼。你們忘記有沒有更換體位,呻吟了多久,翻白眼餘情未了,這些都不會再有了。

你們最後一次一起吃飯,她剛和以前的女同學見完面。她說明天要和一個男生見面,小學同學,與她一樣休學了兩年,把她想做的事情都做了個遍,想聊天。問你會不會擔心,你說擔心沒有用,她叫你別擔心。你果真不去擔心,忙建站的事。很久了,你不再對她突然出逃上心,你不知道是越來越相信她,還是越來越不對她有所期待。甚至想到她跟別的男人上床你會興奮。

她穿一身JK制服,噴的香香的出了門。你心想,真傻。你等著她向你述說口頭上應答的「順利」,她卻一點沒有要說的跡象。你想起上次你們交歡,女友說她聽懂了,如果你有說了什麼,只能是「恆久忍耐」。可這次你失去了耐心,白班暗下決定和平分手。下班回家小車車還是六公里遠,你想要談談,試探幾聲作罷,預感她的瘋魔成活,像犯錯的小朋友似的充盈著些邊角的愧疚解釋為什麼想要搬出去住。你不當面提分手,因為你知道她受不起。她已吃了兩顆安定,被你唬弄過去,鬧鐘6點,起床輕聲收拾能帶走的行李,再看一眼,好像並沒有希望被發現。轉動鑰匙很輕很輕地鎖上,下樓開車,半邊街定速巡航,假裝是風吹進了雙眼,抹掉滿擋走向上班的路,橋邊人行岔道開向橋底,買一包紙,魯能城附近晃蕩等待房屋仲介上班。蛋殼公寓曾鬧過新聞,你倒覺得有些親近。經紀人帶看房,第一處就在上班的舞東風樓上,第二處是二期4棟17樓,喜歡的數字,房間年輕乾淨,大窗戶往下能看到上班門店外寬敞的大路。一千的房租押一付三,借唄借了兩千五,找老母借一千湊足錢簽了合同。夜班交班,數錢,習慣性去拿包包和水杯想要開車回家,你愣了一下,愣嚴,一切法究竟堅固。向她父親交代你們形同陌路,向老母抱怨女友的總總不是,你媽還是老一套說詞,外地的女人不行,咱們家族的人專情,老早就看出來小王的身體,她那樣的適合特別有錢的,能放下最好,給你算過命你不是談一個就能成了的,她那樣相當於是抑鬱症你曉得不。不說這些,你們也沒什麼好說。過了兩天,她把你的工牌送來,留下一瓶蘇打水。雖說用不上,卻也確知她確實理智地接受。

你買東西還是決定報他們父女的會員號,店裡來了月餅,見到眼熟的情侶小朋友,狗狗貓貓精巧女子壁花少年年老士紳,十二小時做一休一沒有多少期待,自然也不會難渡。開始寫作吧,首先先把博客搭好,那天你邊說搬出去住,邊上傳文章和網站代碼,走的時候不再能抹去一切痕跡。


「我還有一個請求,走的時候把你的東西都帶走吧。這對你來說應該不過分。」

「⋯⋯不過分。」

III.GitHub Pages免費搭建靜態博客

似乎聯想不到其他的事情,我終於可以著手來做點什麼。Mac已經沒有了,我該重現桌面環境去發布文章嗎?先不想這些,有台電腦總是好的,以後要加評論系統的話,要統計訪問次數的話⋯⋯且網站的樣式設計實現還沒有弄完,漢堡包按鈕要看做是乾掛,坤卦的SVG調用失敗了一次,中間畫一筆混入背景的白色導出,只會像出了陰招。「比問題更糟糕的,是對問題的遮蔽。」

原本Font的引用坐標從關閉的X符號指向一個Part1的乾卦和Part2的白色馬賽克,斜十字矯正失敗,那麼就來看看iPad上能否有虛擬機吧。找到一個開源軟件UTM,而我之所以下載了雲電腦又不去用它,僅是因為不想花錢,不願看廣告。項目頁面得知UTM在iOS14.4.2上必須要越獄才可,要不是要彈《獲麟解》,我也不會再去更新什麼系統。YouTube點進一個click bait,幾千K訂閱者,留言一片感激不盡,免電腦越獄方法是下載他提供的簽證軟件,按步驟點擊下載指定的遊戲,玩夠幾分鐘換另一個遊戲玩夠幾分鐘,然後按提示操作,重啟,你會驚喜的發現Cydia竟然安裝在了桌面上,“Ok fine”,一條評論説:“thank you man this is so real”。我真特麼差點就信了,換關鍵詞搜同樣內容,有博客頁下指稱弄虛作假,搜越獄途徑,遂決定在手機上跑虛擬機,親啟Wine不行,可惜那麼好看的紅酒icon,搜exagear兩個版本分不清,遇見Limbo PC Emulator,想試試Linux很多年了。看Gridea的Linux客戶端deb格式,下Debian鏡像,下Limbo頁推薦qwert全功能黑白鍵盤,裝完進入終端:

$ su
# apt-get update
error
# cd xxx
# nano sources.list
# apt-get update
# apt-get install icewm
# apt-get install x-window-server
# startx
error
#

DSL,意思是God damn small來納克斯。50兆左右的操作系統,CD-ROM裝載進入自帶桌面,4.6寸的屏幕上字小得盯著針眼兒。難找哪裡有800*600,這下好了,投影到iPad,兩個小巧軟體一個説有廣告但我也知道很可能不會顯示,一個似開源免費,參數可調。那就試試雲電腦吧,和料想的無二致,一小時八九毛真的很便宜了,而做任務的誰願意做任務解鎖你的無限時長。投屏打開紅貓熊瀏覽器,能上Google,下不了要的.deb,還是ubuntu罷,gnome好看,諸多版本人多嘴雜,載完無法加載,還是win10罷,win7xp都行,不行,怎能那麼low。搜安卓運行來納克斯,用了4年的索尼怎能root,模擬root罷國產Aid learning並Termux,其實能裝Git等等踏上vim編程倒是不錯的想法。乾脆跑去找店越獄算了,「找一個有mac的朋友唄,五分鐘就搞定」,有Mac的朋友嗎⋯⋯Termux越獄,Termux上qume虛擬機跑windows怎麼可能多此一舉,還得買線誒,還真有人用xz1成功給越獄啊⋯⋯天哪,Aid learning如此順滑,還自帶pad輸ip直接操作,投屏軟件皆刪,傳.deb,cd,dpkg命令,「軟件包體系結構(amd64)與本系統體系結構(arm64)不符」。Wow cow搞了半天amd看成了arm⋯⋯windows罷管不了那麼多,鏡像abc都失敗,找到.qcow2成功進入win7,上不了網,有人説那是xp改win7主題??我思索搜索引擎的用法,雖説多語言混用,卻也該找到的都找到了。試試exagear罷,可見到一個視頻打開了chrome呢,不算了吧,DSL64位運行不算了吧。幾經折騰,手機總是溫熱,黑白鍵盤久了屏幕留有殘影,是老化了?放棄了隔天又不甘心,又統統卸載又不甘心,什麼時候屏幕邊有一個口子,第一次深到能妨礙到些視線?左下角還有一道烏青,在配合我的白紫嗎?你累了,我卸除乾淨,手動刪除不明不快的各文件夾。我們回iPad,唷,A10以下Checkrain都得行咧萬軍之耶和華!您需要一台電腦。

有windows版本?網站做的跟官網一模一樣,能相信嗎?去網咖?說不準那有Mac呢。虛擬機越獄?USB兼容嗎?SD卡當U盤BIOS啟動Linux?手機能做讀卡器嗎⋯⋯比答案更糟糕的,是對答案的遮蔽,於是問題回答問題,沈淪的好奇心。

好在,整個過程中我都沒有停止思考博客該有的樣子,歸檔頁和首頁重複,RSS訂閱如今還會有深度閱讀麼?標籤改名為萬葉集後難道沒有過於發散的嫌疑?如果我有很多文章,自然需要更便利的引擎來集中管理,並不,文本都備份著,形式怎樣都可,並不,形式固然是內容的一部分,我又需要何內容,功成弗居為而不持,天頂攀沿烈日當空下燔祭的合同和稿紙,雲能幫你留住什麼?雲能留住的可多了去。無何有鄉身名俱滅,千金散盡廣陵散從此絕矣,沒身不殆到爛漫山花,兒女情長蠅營狗苟stand alone complex。我不需要評論框,我希望人們風月同天,我不需要訪問統計,我在意實際的傳響,寫給一個個人看而不是寫給人類,獨在恰恰對共在證明。如此説來,iPad多方比對留住md writer,koder,線上IDE難用死,codepen竟然還存著前端時的作品,刪之,下源碼koder輕debug,引用的CDN種種才現臃腫,刪之,header與footer刪之,xml刪,404頁刪後復原刪尾部powered by愛誰誰,首頁刪之連帶第二頁,favicon刪之連帶image,CDN的kartex公式樣式,代碼高亮,vue庫,頁底對乾坤卦的script,font文件諸種,繼而修樣式vh80%Safari不再有滾動條,webkit渲染果然與中文些大些小無關,排好對偶的如詩代碼,精簡到無任何腳本蜕去程序員一身窮酸,透明《City Lights》臨摹畫報作頭盤,改名「罌粟集」聊備一格,割愛茲副題:一個鴉片吸食者的自白。不要添加到桌面還有圖標,分類頁備用吧,模板建好不需要再有標題,md導出html,拷貝GitHub直接commit,域名CNAME小綠鎖,DNSpod解析自尋ip,還真是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各方原理,一切都齊全,好了,以上就是「GitHub Pages免費搭建靜態博客」的全部內容,關於「GitHub Pages免費搭建靜態博客」小編就聊那麼多,希望「GitHub Pages免費搭建靜態博客」這篇文章能給小夥伴帶來幫助。

什麼SEO,再説。

IV.「茜刺す君」に掛かる

さす、砂洲、点す、佐須、流石、差す、咲、指す、止す、鎖す、射す、SARS。直到今天,我一共夢見過兩次,説起來好像也沒有做過其它的夢。漸漸進入商季,我找不到時機購置被套和棉被,買了買一贈一的茉莉茶也沒有熱水沖泡。兩套夏季的衣服輪流穿,襪子和內褲倒是許多。第一次夢見雲蒸霞蔚,我去病院探望她,哪間病房,過後我那些親戚說三道四,我媽強烈地反對,我被她念叨極,少年時的憤怒與回憶時的絕望一同呼嘯。今次夢見,巨匠公司的老闆和老哥在和我談話,説誰也是半年沒有觸碰xxx領域了,你兩萬塊扣掉一些保費住宿伙食,活得滋潤。老哥像發起了私信,公然指導我需要表現得高智商一些,我往他的後大腿根處靠。兩人姿勢變成給女生服務的樣子,老闆邊笑邊拿手機錄像。我有些累所以心安理得當成枕頭不理會目光,接著對老哥説就是不要裝腔作勢,要與老闆交涉時我拒絕了從群裡找到吳偲綿的慾望,不願以一個喪偶的姿態戀愛。家裡四處古樸,她在院子和夢外的小區樓梯奔走,我説我要走了,引拒掉的offer來作勢。我們像是吵了一架,我從中堂魚菽之祭處往左邊的房間選了幾件衣物塞進包裏,又提起一個遺忘的包包往肩上搭就走,沒有出口,欲攀牆而出,仔細一看牆上張了棕色的網。許是她父親防偷盜用的吧,上面可能還有電,我左右觀望了下面前居然就有門扉,出去時回頭往右撇一眼我們的房子,生怕這樣的眼神被誤解為恨意。我邊走邊在意一旁的老妪,才發現外面的路我根本不認得,這裡到底是鄉下,出來的地方本是座道家廟宇,紅牆綠瓦多邊形的窗子,磚面風霜露宿。我説「我們走吧」,往另一方向走她突然蹦出來開開心心地説:「好耶,我們走吧!」我於心不忍,幾番推辭她蜷縮成一個穿山球球要跟上來,我狠心當足球踢了回去,沒有預想的人肉觸感,也沒有料想的觸感缺失在腳上殘留,走的時候胸口融化,像她在哭。跳過一道深淵,抓住,把我拉上去,幽靈的雙手在腳底推著我,新世界救我的嬪儷眉眼又預言同樣的故事,醒了,年輕的房間,裸睡的身體,冷色抱枕棉花從一頭探了出來,繃帶與精斑。

我像做賊一樣每一步都把聲音壓到最小聲,有這樣的經歷還是兒時偷爸爸的鑰匙偷跑出去玩,爸爸非常淺眠,一點摩挲動靜就能叫醒他。即便這樣,我還是在門外面多看了幾眼她的下半截身體,往這個方向翻身也不至於瞧見我。鎖門時一種事無巨細的感嘆幫我麻痹了愧疚和猶豫,下樓梯都刻意輕聲。開車鎖變得完全不同,我這下不怕被瞧見,卻也不願被瞧見。推車行走,有幾次我邊走這條路邊想象她在陽台看我離去,這次會不會早就發現,配合著看我離開?上坡出了小區,出了秩序駐守的大門,邊想象她發現後會如何難過,邊看著同一條道路,規劃得做的事,忽而淚流不止,三擋滿速集中在穿行上。環內再有個拐角就是摩登大廈群,橋上看見腳底左右貫通的鐵軌,想起白色巨塔裡的權謀家。

「⋯⋯手機沒電的話給你找一條線在裡面可以充⋯⋯我給妳找嘛⋯⋯不必嗎?

現在很少看到索尼了啊⋯⋯

你看得懂日語嗎⋯⋯牛逼⋯⋯

你的車多少錢⋯⋯是二手的嗎⋯⋯我是說,你的車是一手還是二手的?⋯⋯」

經紀人的搭話我消極應對著,隔天下班後我去紅旗買了紙巾、浴巾、拖鞋、洗衣液和防風火機,進房間把一直都沒拆的十二釵薄荷打開,取了根點燃,突然能明白香菸為什麼那麼迷人。猛吸一口連帶沒打完的咳嗽一起打完,接著吸進氣管呼吸通暢,煙霧似虫蠕動著大羅升天,伯格曼的假面漸變星火明亮,醉醺醺的,業火被附體在沈靜的大他者,汝萬念起,業火熾然,非人煩汝,乃汝自煩。

想著上學時熬夜通宵,早上人都去上課,我在宿舍用諾基亞看裸女,我與少年時究竟有何區別呢,他們只不過僅僅懂得附體香菸和酒渣子搖頭丸,找醫生開藥和找便利店開藥究竟沒什麼不同。而我現在最放肆的出格行為不過是看看推特小視頻,寄望裡面不會有任何商業,底下也哭過,就睡了罷。


想買的十二釵終於出現在店裡,白衫黛玉提著鋤頭,反面是:

可嘆停機德 堪憐詠絮才 玉帶林中掛 金簪雪裡埋


超市固然是虛偽的地方,正如《万引き家族》裡所説,「商店的東西在賣出去之前不屬於任何人。」走之後疫情加劇,店長説公司在統計打疫苗的人數,我當面也不至於大談闊論中醫裡甚至都沒有病毒的概念,網上搜羅數據說明車禍比新冠危險,打疫苗致死與得新冠並致死也差不多,發自己的過敏史和官方通告,抖個機靈告訴他們女友就是因為醫學裡有許多超驗部分,各持信念才退學的加一個掩面哭泣的無奈表情,疫苗有用還得靠你們保護我等等,這才大大說服了管理層。當然也有店裡另一個帥哥以身試法帶來的效果:他的副作用大到頭暈發燒嘔吐,休息了兩天。

之後我發現微信發朋友圈時可以設置特定人群可見,把叫做「共產國際」的同事分組拉進來,這樣喊口號時其他好友就看不見了。奇怪的是,他們的口號並不是「我們都是一家人!一起過上好日子!」,而是「長期招聘xxx,待遇好,晉升好⋯⋯」。我曾公然解釋過微信好友還不到十個,四川的不過兩個,得到的回應是:「這跟好友多少無關,與工作態度有關。」我媽說:「今天是你父親的祭日,你想想,如果他在的話會怎麼指導你呢?」我想不出來,我的父在天上,自然凡事都靠自己獨斷。分析哲學的符號證明固然有其美感,有時我偏愛惄式(叔本華)刻薄:要證明你的意見是正確的,就先得證明你證明意見的意見是正確的。於是你永遠不可能真正證明一件事。所以吳鑫用孩子口吻質疑我接觸的那些不一定是正確的的時候我有一種舒坦,因為更加確信她是一個可以遺棄的末人。聖經計劃進行到撒母耳反悔膏Saul為王,對以色列眾人説:「因為你們要求立一個王,忘記耶和華才是你們唯一的君主。」接下來終於要到耶西的兒子大衛了。有時我真的不明白人為什麼那麼急躁,甚至都懶得去批判,事實證明我反應遲鈍並不僅僅因為語言不通,而是眼裡根本就沒有一些東西。大概這些高等人才舊時高喊需要多勞多得,現在又不滿人游刃有餘,想要有難同當了吧。

有趣的是,大姐沒讀過什麼書,把我的「戴」字寫成和龔姐的「龚」字差不多的結構,右邊的七往頭上放,見龍在田。龔姐反應遲鈍,經常見她遭到嫌棄,雖然這樣,他們在咂嘴和臭臉之後依舊盡力配合著工作。不知道是吃苦耐勞的能力變強了還是真的不會太趕時間和遭遇強詞奪理,我工作上沒有多少糟糕的體驗,不值一提。大姐看不出來只多我8歲,大姐這稱呼接近大媽,我也幻想過她能長得像奶遙就好了,可惜⋯⋯偶爾會見到真的好看的姑娘,我只愛她的側影。分手之後見到別的女子,有一種戀愛時見到別的女子的欣慰,她們讓我想起獨特的契約和奔馬,不會有性幻想時對象的混淆。再不濟若某些瞬間真的把她們當作情人,亦是辛波絲卡詩中或是《Cowboy Bebop》那集遺憾與戀戀不捨。設想上帝若見他的亞當和夏娃一次次擦肩而過,會多麼傷心?我在想方設法安裝虛擬機時幾次欲跑到網吧去,總覺得會遇見什麼白梅香。説起來這裡應有盡有,接過一張游泳健身的傳單,露天泳池動感單車瑜伽熱舞,紅男綠女燈紅酒綠,都跟我無關。

V.浪客健心

將枕頭的棉花塞到底部,打個結正式成為抱枕。説起來剛進這房間的時候我就發現其格局酷似外賣地址中還保留著的民航旅館那個房間,旅店周邊都是車路,説起來其位置與橋下買紙的那家商店相似,所謂「房子建在海上,注定要一生漂泊了。」

疫情防控鬆懈之後,我頭一次打賞了送到樓上來的外賣小哥。小區裡有只很乾淨的寵物貓,活得像野貓似的,但吃著貓糧,問保安那是誰的,答曰:「大家的吧。」

一些習慣又撿了回來,比如在共用衛生間站著尿尿。她曾允許我這麼尿進洗手槽裡,某次不歡愉之後,她不讓這麼做,我也就不這麼做了。沒有在同住群裡提意見,我在蹲便裡還是要鋪上幾層紙,一直以來我都樂意像女生一樣如廁,房東之一裡的男性偶爾過來刷洗衛生間,也不知道是不是想有些價值,還是只在心疼維護自己的財產。「辛苦買的房子租給別人,總覺得不甘心。」

把一些麻煩事都處理完之後,網飛一上線《浪客劍心最終章追憶篇》,不久網上就找到了資源。看完之後第一感覺是狗尾續貂。倒不是說電影多爛,而是影片最後那部分對鳥羽伏見戰役的銜接處理實在太過突兀。找一個更恰當的比喻,類似王政復古之後銜接上了明治維新罷。

黑船來襲之後,家定繼任征夷大將軍,敏銳發現不可能打過美國,開國境內勢必有開國和攘夷的內鬥。185幾年緋村心太結識比古清十郎改名緋村劍心,1864年池田屋事件劍心與雪代巴越陌度阡,1868公武合體敗新時代來臨,文王復政,文王內鬥,1878大久保遇刺,清十郎傳授破天劍奧義天翔龍閃,次年遭新選組齋藤初刺殺,1883年御台所天彰院逝世,甲午年1894李鴻章聲稱中國人連活著都不怕還怕死嗎?同年劍心拋妻棄子空手前往清國,1895年左之助將劍心從上海送回,同年心太逝世,十五年後慈禧家書女人不能參政,詔書清廷向英、日、俄、法、美等十一國宣戰。

做最少的改動,把燒房子那裏的配樂至少換成志志雄真實的出場樂,雖說沒有塔可夫斯基《犧牲》裡的煙霧感和無處逃洩的茫然,也算沾了一點點OVA裡的悲壯和長恨。我聽影評説主動降低期待,只是,這好歹是愛情,是人類典型,人子裡最優秀的男人和女人的故事。巴的演員村花有些像我初中時認的二姐,預告片裡緩慢的拔刀也在快節奏的鋪墊下完滿,總料不到被吐槽的結尾竟是那麼生搬硬套。戰歌單獨聽好聽,放語境中溫開水,放系列中極其諂媚,興許團隊也經歷著日本19世紀以來一直延續著的開國與攘夷之爭吧,我是看出來了,導演燒了房子之後彷彿在說,到此為止,總要混口飯吃。


下分手的決定沒有經過深思熟慮,要説裡面有一點點衝動的要素存在的話,大概就只是想起了許多女友的糟糕德行。我沒怎麼猶豫大概是因為很早就知道如果我們之間沒有除性關係以外的緊密聯繫,早晚會在某個節點走散。也不一定是她開始要天天跑出去玩,而是她在各種沒那麼有意思的事情中我漸漸厭倦了與她對話。

留下的信裡,我説我食言了,沒有能給出她能懂的分手理由。直到今天我其實還會驚訝我們是已經分手了的,怪的是,我們剛在一起時,我也時常訝異我早已不是單身。

若非要回憶,該從哪說起呢。

當我帶著對光遇未來的預判,準備離開遊戲的時候,有兩個人制止了我。其中一個就是她。聽到我在教堂上吹《向死而生》,她開始頻繁地來找我。當時光遇是我用來取代散步的遊戲,我還在讀《第二性》,也處在一種被惡毒女人陷害的感情中,並沒有打算交友。會加上好友是因為什麼我也忘了,終於,在她不斷蹦噠的某次我問:「你想要幹什麼?」她問我是男人還是女人,我説生理上是男性,靈魂上是雌雄同體。她開始説很多話的時候,説經歷了許多,什麼都試過了。她也裝成男生,但我知道她是女孩子,我説,那你跟一般人也沒有什麼區別。過後才知道,她確實賭氣地與我進行了諸多對話。

我開始向她求愛,是發現她願有良知。所謂良知,當然是指智性直覺,而不指那種泛濫的良心。我們開始互把對方當作情人,互換照片,我給她講在看的書和一些感悟,她唱歌給我聽。見面當晚我們就睡在一起了,過了幾天是我第一次和女人交媾,從見面開始,我就不怎麼心動,一個老處男裝作情聖的樣子,可我真的覺得我們認識很久,三世情緣罷,驚情四百年。

在這麼講下去,會變成伯父的女友那樣子去講述自己的抑鬱症前夫。伯父和李阿姨年紀都很大了,對我們在一起一直都比較贊同,李阿姨的裝扮總是五彩斑斕的吉普賽風格,像卡門,除此之外就對她認識不多:泰國、催眠、筆名陰柔陽剛,整理房間時電腦裡有她寫的稿子,裡面說:差點被前夫殺。這段時間是我與人交往最多的一段時間,從剛開始對她父親的戒備———因為女友跟我說了許多她家裡的事———到後來或多或少把伯父當作父親看待,我或多或少被女友當作英雄,只是漸漸的我看不到自己多有魅力。與她父親似乎也成不了忘年交,我曾經留鬍子是為了疏遠他人,類似假面下藏著脆弱的部分,當然,不作如是理解的話,將容貌放入西方,從《永恆和一天》開始我就對這個老詩人多了幾分親近感,從《都靈之馬》開始,他們父女無論能多麽敗絮其中,都不討人厭了。從舉止上看,伯父實在不像個老紳士,倒像是騙吃騙喝的大師。這當然是戲言,我其實並不知道佛像對他來說意味著鏡子還是裝點門面的分身,幸福學這樣的俗名曾經是否很起作用,娶過幾個老婆不代表什麼,藏書是否過多,出版的書是不是賣不出去,對抑鬱症和同性戀的縱容轉發是否只是權宜之舉⋯⋯我大刀闊斧收拾他們的屋子,也曾仔細翻看一些小物件,伯父們曾掀起非非詩歌運動,主張天才權,輕科學重人文,這些我都無比贊同,只是,他們寫的詩也不知道是不是進行過幾次加密通話和引經據典,用直指人心的眼光去看,也少見合我性情。有些輕微感動,這倒是真的,自古文人相輕,或許是我其實沒有那麼懂現代詩。

而與女友相處越久,越能夠理解她父親曾經有多麽為難,能想像出她父親曾經是如何坐在一邊沈默不語。一言以蔽之,我與女友之間與其説是情人,毋寧説更像父女。父女也罷,總還是前世的情人。我當然知道她才二十出頭,她的同齡人身處的環境有多麽糜爛。整個時代最聰明的那批人都損耗在無謂的研究和消磨中,而最關心年輕人的是那些絞盡心思的戲子、弄臣和僭主,我與她在一起,當然對抗著整個人類。而這場戰役,最終以我的全面棄戰結束,遺憾的是,李厚辰在翻電裡成長不少,敢於去相信,我們如此相似,我走的卻是反面,拋棄媒體和作品,消極避世,從身邊的人開始,「剣一本でもこの瞳に止まる人々くらいなら、なんとか守れるでござるよ」,一個個失望,有了親密關係,卻也落得要看離去起到的喚醒作用。可我真的信了,女友只是個末人,身上有孩童最純粹的善惡。


「我不會負責的,貓貓就交給你了。」我不知道是否說笑。

「跟我結婚。」我認真這麼説,被拒。過後她來道歉,説她害怕婚姻,而不是不想跟我在一起。

「我們可能沒有辦法在一起了。」與她媽媽吵完架,她不假思索對我說。之後她退學,我跟她回舊房子。

「你少唬弄我,我不會那麼容易讓你走的。」吵完架,她用肥嘟嘟的臉頰壓著我,奶凶奶凶的,醜萌,醜,第一次動作家暴。

「好想再次吃到你做的飯啊。」我當然樂意做,可她不一定樂意吃。會吃甜食,有次三明治是甜的,她發脾氣,寫字:不過你來我往。

我們去醫院墮胎,手術完她哭著醒來,出來後不理我。隔了幾天便要求做愛,我不允,她跑出去住旅館,回來後給了我一句「我要做什麼是我的事情。」

手術前,我們去醫院驗孕,她説她在想要是以前的男朋友會在這時怎麼做。我不願意逗她開心,買的蘇打水被說是她嘔吐的原因。她説不行,不能讓她一個人承受這些。我答:「要是我的話會自己承擔。」她跑了,她心裡想的是:「怎麼會跟這種人在一起。」等待手術的這段時間,我們放肆交歡,我叫她女王大人,不然該怎麼彌補她?

術前一刻,我説:「我説的這句話就是你想的那句話。」不起作用。曾經的徹夜長談死亡不存在,不起作用。

懷孕前,她説她不需要性教育。

浴缸裡有誤會,她情緒爆發走了。過來和好,我以為她願意陪我,就在旁邊看《追憶篇》。不敢哭出來,反而哭得厲害。她開始冷嘲熱諷我那不值一哭,心裡想的是她媽媽曾經對她的冷嘲熱諷。我那時撕心裂肺,止住後跑出來客廳哭,從沒用過那麼多紙。在那之後我邀請過她看《星霜篇》,她說不敢看。

再之前,我們剛在一起,我察覺她的本性,作了一篇文章,決定在一起。後來她生氣的時候,會說文章的前半部分說得像她,後半部分我的心意就是坨屎。她曾說可以把覺得好的東西直接拿給她看,曾說有那麼多東西都要一起看,只是無論是拿出較好一點的,或是拿出傑作,都經常被拒。我開始害怕,連説話也怕,批評不得,寄希望在她自身的經歷。我們專屬的通訊軟件如今已解除了關係,她那次把我趕走又追回來,突然收藏了幾篇我發的文字,我一點點刪掉,200天付き合った日,300天,400天,心越來越涼。

許久之後,我們都曾推託「對啊我們不一樣,難道就不能在一起了嗎?」

看海街日記:「快點找一個啊,你的世界就會變得不一樣哦,就連無聊透頂的工作也能夠忍受。」我啞然失聲,想起「She is not that into you.」

還沒見面前,我接受她曾經與很多人上過床。我問多少,她說很多很多。我說這下好了,你經歷過一些事,知道沒什麼意思了,因為並不是所有人靠想像就能做出正確的決斷。她靠自己戒了藥,經歷的破事幾度讓我想寫成小說。為什麼不見面呢,見面吧夕子,你被愛得太多,漸漸不懂何為愛。小船上見她留言:救世主。

我感激她為我裝了曼月樂,常在心裡默念:這樣的女孩子哪裡找哇。她對我很好,雖然不是她賺的錢,她的零花足夠向我噓寒問暖。我被她養過,也想著養她,她不讓。我媽説:「養個花瓶不容易啊。」我答:「人不讓養,也不是花瓶。」她身上到處都是絨毛,顏值時高時低,會制止我打死小昆蟲。


你偶然翻到了一些社工庫和開房記錄,輸進去自己的名字,什麼都沒有找到。過後你開始想要是輸入女友的名字,她那樣輕視隱私的人,會得到什麼?你當然不會真的去查,你傲慢到要從一言一行中看出變心。想了想真主全知的虛偽政治,你不再去舉數據說明不了事實的其他例子,開始想要是查出來,或者是,某人讓你知道,而你發現你們在一起後,她還有跟其他男人的開房記錄,這時會怎麼樣呢。你立馬得出結論你不可能和她同喜,你以前寫,「為對方的豔遇而開心」,那是女主強大到你信任她看得上的人估計跟你差不多,你像《卡薩布蘭卡》一樣成全他們。而你的女友老實跟你交代,她曾在教室被同學誘姦,她並沒有反抗,腦袋空空的,當時還交著男朋友,吃著抗抑鬱的藥。你想起她厭世時用冰冷機械的口吻説:「天天去給人家操,還被說是婊子,誰都可以上,撒網來者不拒,我都讓他們操了還到處說我誰都能上⋯」你在這時總有種憤怒和被遺棄感,用自毀來報復讓她失望的人,這招她用過無數次,都不能算作招,已經是她諸多條件反射的一種。有次你説「我做錯什麼了嗎」,她笑了,笑得毫不自覺。她的惡毒純粹,連最親近的人都可以瞬間成為敵人,又以自己為敵,越在意敵意越無法取消敵意,不是發怒就是逃跑,據她說,這是治療治出來的。

你跟她説,全世界女人的命運都寫在《第二性》裡了,她駁斥就是因為你看那些書才會這樣,把你憋得氣不打一處來還佯裝鎮定。她很早就公然拒絕讀書,就在你們剛在一起之後。有些話她接得讓你莫名其妙,只能裝作沒聽見,比如在她說你不陪她時你説:「你不是也有很多朋友要陪嗎,你也做不到只喜歡我,為什麼要求我要做到。」她答:「我做不到,但如果你是這樣的話我就不要你了。」而你們都知道,你一直以來都只有她一個朋友,你只是在忙自己的事。你們經常做什麼都在一起,一起刷牙,洗澡,上廁所,睡覺,底線是沒有隨便放屁。你遷就她,讓屋子保持亂亂的,卻也會遭到她對妳忘記洗碗的指責。她經常失眠,做惡夢,不讓你睡覺,討厭醫院自己卻醫術不高。會畫畫和日語,當著B站up主,唱的歌十首有八首是你不喜歡的,卻聲音動聽,做得出好吃的飯菜。她學《動森》裡的小動物唱歌真的很可愛,會偷吃零食,偷偷看片自慰,總想回到曾經纖瘦的樣子,堅持不了運動,會感激我在床上的付出,也曾有過纏綿悱惻後的餘味裊繞,在這樣那樣的地方說她又戀愛了,臉色緋紅燦爛地說有一種被破處的感覺。

只是,我偶然裝作尾隨她上去作勢強吻,她説她以為是愛情。她願意讓我用她,我暴力地蹂躪她的陰道,她又痛又舒服,還嫌不夠,臉上笑著,像一種褫奪。我雖說能借恨解愛,有著小波式的激情,卻明白他性的恢復是為了重獲慾望,而不是徒增刺激,將厭惡當作心動。我有些時候,特別是後來明顯能感覺到她在借我麻痹她日漸無顧的意志,我説,前戲之前還有前戲,如果沒有愛又怎麼做愛呢,可是我們還是平均兩三天就縱慾,我希望更持久一些,那些高超的愛的本領,我都沒有機會領悟。

她會說她需要刺激,身上堆滿了恐懼。

性能力低下的標誌之一,是將快感代替快樂,色情代替情色,知識代替常識,符號代替理念,音色代替音樂,仇恨代替獨立,慘劇代替悲劇,貓狗代替孩童。某工口anime網站上一旦更新香草系列,底下一片留言感動:Godbless no NTR,no ugly bastard,zero hour gang,my tears down⋯⋯過後不久,香草系列的韓劇屬性立馬令一些人覺得boring。

這是一個性能力低下的民族,有些話說爛了還是想說:「女權主義者最大的敵人,在於女人自己。」

我和她看《佛蘭德斯的狗》,我強忍著哽咽看完,她言語間透露出不接受影片的樣子。實在接不上什麼話,我憋了一句:「也許你就是不適合看這種吧。」一貫平和的語氣,她跳腳,打了我的手掌,又是半天不理我。我開始上班的第一天回家,累的時候遭受她的過分臉色,我們之間有太多典型的亞健康關係,只有我懂沒有用。

VI.白蘿蔔

祈父之什,我行其野。言采其葍(fú),成不以富。城不已復,亦祗(zhī)以異。

阪本龍馬(比古清十郎)是個風一樣的男子,師匠曾告誡劍心,飛天御劍流不能為任何一股勢力效勞。而他最終讓劍心去拯救哪怕一個眼前的人,之前一定互相進行過許多的政治辨析。話雖這麼說,師徒倆卻一致同意德川家不可能靠內部進行變革,而他們也知道民主稍有不慎就會變成民王,民粹。行人誅與天誅的代價是,龍馬遁世自由放浪不羈,將各方勢力不拘是倒幕派還是維新派,抑或是舊幕府與制夷派,甚至是神道與外國勢力,乃至於全仙道與全人道諸方種種都得罪了個遍,下場是懷中的「天翔龍閃」銃槍還沒掏出來,就被山口次郎惡即斬。「春观夜樱、夏望繁星、秋赏满月、冬会初雪。此情此景,哪有酒不好喝的。若仍是觉得不好喝,那定是喝酒的人有问题。」拔刀齋或多或少是龍馬接地氣的一個alter ego。

緊接著,拔刀齋即便奉行活人劍,卻也只得將殺人或救人的決斷交給桂小太郎。其觀望世界的方式決定了幕末四大人斬之一的殺人風格,咬劍,詭計,策略,速度⋯⋯同樣是以強除弱,給人的恐懼總是聞風喪膽,殺人無形,即便是殺人也依舊要優雅而不是面目猙獰———試問死得不明不白和諂媚的暴力美學下將人玩弄致死哪者更為仁慈?而後期的拔刀齋又要背負最殘忍劍術的罵名,將敵人作弄不死,打的是人身上的鬼,只為了哪怕有一點點消弭仇恨的希望。

歷來帝國最大的奴隸逃不過需要武力裝備、假面、家財萬貫,因為得民心最快的方式不過糖加咖啡,威逼利誘,並非威多麽威風,利多麽誘人,因為世界上有大量只比最聰明的野獸聰明那麼一點點的人,有時他們禽獸不如。活在這樣的世界,要生存和繁衍下去只能像一輩子活在精神病院。天子掃羅被自天而來的魔鬼困擾,大衛王常常撫琴予以慰藉,大衛擊敗自幼習武之人之際,你們這些被命運作弄的人兒,如果敵人沒有任何辦法得救,因為他們不願得救,你不殺了他們就會被殺,誰給你一個犧牲的理由?可曾像龍馬一樣高估了列強,只因外國友人感嘆了一句大家都是有血有肉的人?你寫小說的後半截,起點要很高很高,像隱士對人類大失所望,把話說給倖存者聽,維此你才有可能倖存。


買的被褥花色是那套淺藍,只是湊巧看見,猶豫再三就買下了。天氣漸冷,我終於還是放棄聯繫你,去把納涼的自己保護好。這段時間我一直都在穿唯有的兩件短袖,一件是你的,一件是你姐的。好在工作服防身,也不至於被覺得奇怪。

我工作上還是有一些開心的事,譬如在烤熟的烤腸上劃斜刀。這樣似乎更有食慾,容易熟透。

我該逐漸添置幾件衣服,該處理蓄到現在的鬍子,該燒水泡茶,選購炊具少吃點外賣。

也該把沒看完的書看完,多看幾部悲劇。我不厭其煩再次向你重申悲劇的力量,重申「唯有藝術可以拯救人類」,美能拯救世界。

在必然的災厄下悲劇是對意願的一次提純,創世主看重的是你的意願,而不是你的舉止。

人最美,所以悲劇是通達最美和不朽的唯一途徑。否定時間,否定地點,生命最高的歡歌。

我說著你聽不到的話,不知不覺留著淚水。初見時你聽到我區別存在和存在者,這麼久以來你也一直在聽我述說,我不信你會「很快就會再找一個」,更不信什麼一直以來你都是逢場作戲,孩子都不是我的。我知道你沒有心思偷情,更不是「女人怎麼控制得了自己」。怎麼說著說著,像在指責。

因為說這些的人曾對我冷嘲熱諷,辜負我的心意。只會冷嘲熱諷,若我真的有錯,為什麼不友善告誡?

我知道我的存在本身對很多人來說都是一種傷害,對啊,我們表面上那麼相似,你可能再也見不到像我這麼溫柔的人了。

而你也是我活到現在見過的最溫柔的人,我的妻子。


你想著拔刀齋晚年到清國都會做些什麼事,與薰結婚後撫養劍路長大這段時間,他一定鑽研了許多社會學和神學帕勒托改進。志志雄亦並非簡單的弱肉強食,能領悟人間即地獄,並在烈怒下醉歌的真實,作為拔刀齋的alter ego,真實不虛。惺惺相惜。

夢與醉之間吐一口鮮血到院子裡去看梅花。你覺得就衝著你名字裡也有一個健字,此等分別就該乾淨利落,你們説,向著分別遇見,向著遇見分別。色戒,李敖與胡茵夢。

至此,你像台詞所說:「在下與各位無怨無仇,しかし,新時代の為⋯⋯」


有一天陽光普照,燦爛人生。

「看他笑得那麼開心就知道,種蘿蔔肯定比殺人難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