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我並沒有走錯片場,又要獨自攬下這種重任。究竟誰在騙誰亦毋需多言,自欺最難察覺。從一開始,《怪物》的正體就不該理解為「邪惡」,《怪物》這本書的書名,不不不,我無意再做概念的辨析,一個懂點現象學的人其嗅覺總能察探到現今的種種通脹。當我無法在明顯的媒體找到接近《怪物》正體的紛説時,作為互聯網上為數不多還在提供痛癢內容的作者之一,似乎有種道義要做些什麼。但我沒那麼偉大,《怪物》於我而言,是大專時期克服年代的方式,當時讀大專還是一小撮人,法律規定房租不得超過工資5%,毛時代的人樸素到自己都很難察覺,國家領導四處亂逛不用帶保鑣。那時一點點話語就能激情,我是指,怪物感。罪不同於罪感,當《怪物》中用上「真正的孤獨」,「真正的恐怖」,「唯一的愛」,「惡魔」,「了結」等等這樣的詞時,我最好信以為真。曾在虛構的情節中反過來吐槽過網上有人吐槽他最煩「真正的」這樣的表述,而為了讓文筆更加壓抑,我讓女主不忘在大喊中說出「斥諸純潔」這樣似是而非的話。確實,我受過《怪物》很大的影響,那種明擺著是故弄玄虛的技法非要裝出一副現實主義的樣子,仔細看,再仔細點,差那麼一點就成了《穆赫蘭道》那樣在劇情上全靠闡釋者的功力,卻竟然,不是在故弄玄虛。記得那天我與出版社的人通話,我説我是作者,她問,「是誰」,我下意識認為她沒有聽清楚,更詳細地説了來路,怎麼來的,什麼途徑,唯獨沒有報筆名或姓名。大概那麼久了刻意要隱藏自己的那種習性還籠罩著我,她終於不耐煩地説:「對啊,所以我問是誰⋯是哪一位!」於是我小心翼翼詢問是筆名還是真實姓名,講下去,她突然豁然開朗:「噢!這本我知道!是懸疑的對不對。」我答,「也不是懸疑。」她接,「嗯嗯,你說妳說⋯」之後,她也說太忙了,好像還改口叫老師,她大概很難想像電話對面是一個能寫出毛毛糙糙文字的清秀男生吧。我之所以説不是懸疑,並且有毛毛糙糙的地方,是因為懸疑與毛糙都最終成了落寞,這樣的節奏真的很難把握的,滄桑一不小心就是胡茬茬,渾身肌肉弄不好就是到處都是溝,都是pussy。《怪物》黑暗到底,既不說教也不煽情,我甚至懷疑如果不是動畫,而是看漫畫的話,沒有了一驚一乍的樂理,《怪物》要更為像怪物,我替約翰說出來,「真正的恐怖」,「黑暗過後是更深一層黑暗」,「誰能比這獸,誰能與它交戰呢」,「我早就已經不存在了」,「是嗎,這就是約翰看到的沒有名字的世界」⋯⋯樸素的話語,究極的真相,沈悶的疑雲亦是人觀賞的對象,人之將死,瞪大眼睛拼命地看,這看看那看看,總在追尋,貪戀,當強迫你注視深淵時,黑暗並不那麼可怕,嚼蠟也有豐富的口感。我曾被這樣的問題問倒,説,線性敘事有什麼不好,為什麼非要用非線性敘事呢?我買了《帕斯卡契約》意思意思,情懷多過硬核。後來我才知道,如果浦澤直樹只是如傳言所說在《怪物》的收尾已經快崩潰了,那麼《怪物》根本就是不入流的,一切最優秀的作品所具有的特徵《怪物》只是糖葫蘆似的染了染手指頭,余韻只是留下一堆疑問,意難平在根本沒看懂在講什麼。我們試著來綜觀一下,據說,「綜觀」的德語具有雙關「顯而易見的」與「容易忽視的」兩層意思,怪物分成了兩隻。再稍微想想,天才腦外科醫生天馬賢三,「天馬」,「天才」,「腦」,「醫」⋯⋯看起來像是我又要自作多情,強行闡釋了,但我也沒說浦澤直樹就是這麼想的,不是誰在説「明智」時都能聯繫到「日」「月」「綜觀」。更何況我這次看的是翡翠台播出的《魔剎》粵語配音,浦澤直樹在語言上有哪些心思更是不得而知,在考據上我並沒有那麼多興趣,我只關心故事是否到達境界,以致讓人甘願考據。就像我臨時起意要讓文章緊湊冗長,壓抑苦悶,倦怠鬆散一般,《怪物》的「容易忽視的」部分只能是不可靠敘事。我並不相信約翰活生生存在,作為《聖經》的施洗約翰,儘管我的讀經計畫不知道何時才進行得到《約翰福音》,我確定施洗約翰就是耶穌基督,至少在文飾上,替耶穌基督洗禮的任務正是耶穌基督派發的,約翰就是道路,「我就是道,就是真理,就是生命」,一部偉大作品如果不身體力行展示了如上道理,那我也只能大呼上當。據說,《地藏菩薩本願經》將讀者騙進來,許諾幸福,畢竟法門,無上密,何為良好生活,可是,根本就沒有怪物,真正可怖就是文過飾非的日常,當逼人們反省其身的時候,他們大呼上當,稱《小王子》的電影過於簡單,「本來期待一文藝動畫沒想到看了部好萊塢」,「對對對成人世界都是壞的」,「世界不是非此即彼,大人哪有那麼可怕」,「小王子長大了怎麼可以是清潔工」⋯⋯諸如此類流俗的說法,我再也不相信豆瓣的影評了。也對,虛擬作品中的惡人反派腳色充滿了魅力,善良的人不是聖母就是聖父,太假。反觀現實,有一個良人人們便欽佩不已,壞人就該嚴懲不貸,碎屍萬段。你現在知道了,《怪物》跟它們一樣,善得你心服口服,惡得你抱憾終生。作為惡魔的徒弟,基礎的視角總得有的------「優劣」,「好壞」,然後「善惡」。不如進入到《怪物》中法蘭斯波拿巴達出的幾本童話繪本吧,這樣才不讓不熟悉概念辨析的讀者為難。《大眼仔與大嘴巴》繪本講了一個寓言,有一天魔鬼分別問眼睛很大的孩子與嘴巴很大的孩子,「與魔鬼簽訂契約吧,這樣你就可以豐衣足食」。大眼仔生性謹慎,不信任來路不明的惡魔,於是拒絕了。而大嘴仔太餓了,便與魔鬼簽訂了契約。大嘴仔過上了撐死的生活,而大眼仔過上了餓死的生活。「早知道就不與魔鬼交易了,嗚嗚。」大嘴仔哭著説。「早知道就與魔鬼交易了,嗚嗚。」大眼仔哭著説。天馬找到一位是學者一樣的人物,學者説,黑暗的書有許多,但法蘭斯波拿巴達的特別在於他充滿惡意。有的人說他們很喜歡看這些有著不同筆名的繪本,因為書裡帶去一切煩憂。《和平之神》說的是和平之神的工作是給人們帶來快樂,維護和平,一有時間就吹喇叭,沒有時間照鏡子,一有時間就灌溉農田,沒有時間照鏡子。有一天,村民孩子讓胖乎乎的和平之神給他們取名字,「你叫漢斯,你叫湯姆士⋯你叫約翰」。而幼時約翰受催眠後也受了和平之神的名字,「我叫漢斯,我叫湯姆士⋯我害怕的是⋯我最害怕的是⋯我最害怕我會忘記安娜⋯」此時,和平之神既是陳詞濫調的「體制」,又是法蘭斯波拿巴達,又是安娜,又是母親安娜,因為,原本的寓言約翰領受約翰之後,為了感謝胖乎乎的和平之神,送了它一頂紅色的帽子。和平之神終於來鏡子面前戴帽子,可是鏡子里確是胖乎乎的,黑色的惡魔。寓言還沒講完,安娜比著開槍的手勢:「和平之神會⋯和平之神會⋯⋯」動漫史上最佳的片尾曲又出現了,《魔剎》一共74集,我記得我第一次看的日語版里我聽了每一集的op和ed,與日語版ed將《沒有名字的怪物》繪本分散各處不同,粵語版始終保留怪物原始的照片,整理視頻的人蓋上了一個叫做「半熟睡技工」的水印,比起十年前,明明有更好的1080p畫質,我甘願選擇低清。好像所有參與《怪物》製作的人員包括觀者,傳播者,葉公好龍者都封了神,對啊,多少事物多少年後你才知道它渾身牛逼,世界還真是那麼簡單的二元對立,好人沒有好報,壞人情有可原。動漫史上最高傑作,再一次,神作,當我這麼務實的人說出早已詞彙通脹到沒有詞來表達最高級的詞彙時,你要小心了,我一再地清洗言詞,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詞能達意。如果不把《怪物》侷限在動畫裡,那它其實早早就在二十一世紀初正面回應了虛無主義,而且是相當精彩,樸實無華地回應了,並且在惡魔派詩歌的詩性上鞭辟入裡了,當怪物一分為二,法蘭斯波拿巴達就注定要為了雙胞胎,以及母親,犧牲紅薔薇的那些名流。最重的罪,不過是剝奪一個人的名字,對待一個人最殘忍的方式,不過是給予其完全的自由而不加以理會。我不相信掌握歐洲經濟命脈的富豪會相信有個調和完美的星期四青年,不相信那麼近的距離青年刑警會認不出來那是男扮女裝,我不相信在一套秘密警察制度下約翰可以獨善其身玩弄人類像玩弄蟻群,如果是為了保護妹妹,需要如此大費周章殺光認識的人嗎,來自惡魔徒弟的官方吐槽:這樣就不會露出馬腳了嗎⋯為何在捐書儀式上富豪突然看得見遠方的約翰了呢,約翰治好盲人的雙眼,靠的是言語的神跡,誰能比這獸,七頭八角的怪物不必是七宗罪,亦可以是耶穌基督行七個神跡。如果不是我看多了超級概念「耶和華」,約翰原本就誰也不是,誰也是。如果是這樣,那有關約翰的一系列追蹤和犯罪都要重新考量有多少虛實。我不相信人種純淨計畫留下來的約翰只是為了滿足一堆高官的個人崇拜,現實中過於優秀的人不可能獲得所有人的芳心,約翰追求完全自殺,終末的風景,聰明如羅伯特同樣也在使用攻心計瞎猜,倫華被猜到家庭不順,所有人都是在瞎猜的,要自殺完全可以自行扣動扳機,世界末日只有活下來的人見得到,一切如果都在約翰的計畫之中,那麼,就如倫華所說,凡是人逗留就必定留下蹤跡,除非約翰不是人,倫華一開始就如他所說客觀紀錄了約翰,並得出約翰只存在於天馬腦中。注意了,在德國背景下的語言,當用錄音機紀錄與用手指打字機紀錄的兩人對峙時,主觀與客觀都是別樣的意義。倫華後來度假來到盧恩咸小鎮,對天馬致歉,倒不是佐證約翰確實存在,倒不如說這次的渡假讓倫華開始反思什麼是「真正的怪物」,許多讀者都有這樣的疑問,「到底誰才是真正的怪物」,約翰説,「那只怪物現在已經不在我的體內了」,當約翰在揭穿一個人心深處的愧疚時不被恨死,反倒倚著設定百戰百勝,說出「馬上你就會知道」,種種不自洽都與克制的語言格格不入,若是順著直白的分鏡去理解,結尾不大笑這到底是什麼幼稚瓷活兒,反而燒著腦袋到處為之打補釘,精緻如下嘗試,「因為被拆穿的人如果發怒更會證明他被拆穿了」,「因為約翰殺的只是對他有威脅的認識他的人」,「因為他要讓天馬來救他」,補足省略的情節,我試圖為約翰的存在和動機辯護,比起來,我更願意相信約翰的寓言存在,之所以寓言,是為了造成羨余效果,也不要説什麼吊人胃口,隨性的真誠亦可以是一氣呵成,記得嗎,老土哲學家的作為藝術家與作家的靈魂説,好的作品給人一種一氣呵成的錯覺,高明的幽默令人笑得無法察覺,在自己身上克服這個時代,是誰向你保證過謎底和幸福,是誰讓你誤解了激進和前途,當倫華來到盧恩咸時,他不相信畫中的小鎮真的存在,小鎮作為世界的縮影,約翰被誰都注意得到的吵吵嚷嚷的酒鬼開槍爆頭,之後又再一次被天馬救起,古利馬被困那一次,女約翰已經開槍打死一個,古利馬沒有必要再變身超人舒戴拿。用原子筆自殺的壯漢否認錄音機持有者的說辭:你也是怪物我也是怪物,怪物存在與每個人心中這種說法「太過空泛」,「怪物是真的存在的」。不要忘記《Monster》的T字母是被畫成一個十字架的,怪與圣又有多少區別?查拉圖斯特拉要如是吃,那個一看就是哲學系學生的宿舍書架上,是《悲劇的誕生》,《過程與實在》,約翰的書房裡經國外網友考據書名可都是大有來頭,浦澤直樹拿那麼多裝逼之物來裝點,就為了表現約翰我獨昏昏,前後矛盾,終於知道要去哪了,帥爆殺人無形,無需溝通就有一堆罪犯幫他殺人,前期要站到世界頂峰後期要low穿地心,想來真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約翰看了《沒有名字的怪物》昏厥,然後無比信任地讓羅伯特在對面狙擊,接著縱火,指額頭,既不在乎他人也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就像兩個在懸崖邊閉眼決鬥的小孩一樣,活下來的就是天定之人,只要無視恐懼,恐懼就不存在,只要解決提出問題的人或自己,問題就不存在。為了妹妹殺人卻被妹妹殺死,不戴金箍無法保護你,戴上金箍無法愛你,到頭來心灰意冷愛不上一個新的人,人情世故都是公式而已,這個世界沒有人期待你降生,只有死亡是唯一平等的,人的生命對宇宙來說只是一剎那,是,我能理解小孩跑到風月街後找不到媽媽,還目睹了人民教師嫖娼,極端希望的幻滅帶來巨大的失望後往生彼岸重歸虛無,我能理解迪達拯救的小孩在生活裡對父母毫無招架之力,跌落高樓奇蹟生還後戴上王冠,但我無法理解十全十美的約翰那麼聰明,卻看不出這裡面的謊言,非要等到長大後再次撞見《沒有名字的怪物》,並且確認世間根本不存在幸福,對啊,就為了那麼一瞬間的末世悲劇感,約翰可以籌劃盧恩咸的混亂,但凡能掌握一點人情世故的公式,都不會注意不到沈睡是為了明天的甦醒,一再的放棄本身,比一再的建立好不到哪去,十全十美的約翰,會這麼輕易的混淆「確定」?難不成約翰保持平衡就能保護好安娜嗎,更有可能的是,在保護的過程中彼此再也不願牽手。根本就沒有死,也不會有幸福,所以我可以為所欲為,一切都只是建構,一切終將毀滅,我的名字不會有人叫喚,因為知道我名字的人都是在控制我,為了擺脫這種控制,我只能去那些人貪生怕死的地方向死而生,當所有人都失去幸福,甚至,當安娜的幸福再也與我無關,我要一個人活下來⋯⋯聽著怎麼那麼偉大,把筆者都給騙過去了⋯⋯當約翰牽著安娜走過國境線時,「你就是我,我就是你」,約翰是沒有名字的,所以約翰不怕被吃掉,因為安娜只會成為沒有人叫喚的小王子,有些話不必多說,哪裡是冗余哪裡是羨余現在筆者不想澄清。昨晚筆者做了一個夢,夢見小孩型態的筆者在小李旁邊看他錄電台的節目,我們很開心,出來後我手舞足蹈跑到客廳,小李隔著一人坐著,隔著的中間女人似乎與我甚為親密,小李笑著看我。電視播起新聞聯播,可是,本來我們不是要打電動嗎?可是,新聞聯播我竟然也看得下去,可是那其實沒多大意思,不看吧又掃大家的興,氣氛逐漸變壞,我回房間,怎麼格局像是高中的外宿而我一點也不奇怪,因為下鋪起床了,我們本來就是通宵上網,飯不吃了,先睡覺吧。醒來後我琢磨著怎樣的夢,無論再怎麼枯燥,我在這裡還要再琢磨一遍。優劣,好壞,善惡。優與劣都屬好,善與惡都屬壞,主人道德與奴隸道德説。精簡地説反而是容易的,讀者讀不懂那是讀者自己的問題,繁複地說,就是「優」與「劣」分別表示「完成的」與「未完成的」,對於奮力從事某件事的人來說,「優劣」都是一種正面的表述,即便負面,亦是充滿希望的負面,得不到的苦,未完成的苦,還在完成,或者還未能完全放手,還想念的。而「善惡」則是發明來操控他人的一系列規則,甚至是自我麻醉的一系列認識事物上激進暴力隨便簡陋的思想,集約化,主義的,教條的⋯⋯「好壞」則用來區分「接受的」與「拋棄的,抵制的」,我想熟悉現象學的人隨便就能舉出種種絕對善或絕對惡概念,對立概念的各面向例子或感覺,有了這些言語工具,我們再來看浦澤直樹這個名副其實的對稱狂魔。筆者的夢裡,是一步步從和平走向逃避,從無私走向自私,從男走向女(或者都相反,nevermind),從共產走向資本,從扁兒走向圓兒,從社會走向陌路,從平民走向個人,從上帝走向財神⋯⋯夢可以讓人隨意闡釋,只要我隱藏關鍵的細節,意思就不那麼確定。我最近那寫了一半的小說的創作思路,就是要讓幾種結局蘊含在裡面,這樣解釋好像可以,那樣解釋好像也可以,即使讀者在讀的過程中不去想像不同的可能性,讀罷也要回看到底最想表達什麼故事。我逐漸要收束可能性,在後半截明確地指示只有一種可能,又要藏著掖著,讓其他的可能也隱隱地發展,好讓其他故事線的情緒能夠增強主故事線的情緒,羨余的意思,就是不讓多餘的部分一點作用都沒有。現在想來,這種做法還真是吃飽了撐的啊,語言本就是智力過剩的產物,太花了的後果是你可能落得個半身不遂,食之無味,棄之可惜。那麼,《Monster》做到了嗎?毫無疑問它做到了,就算十年前我並沒有太懂《Monster》,它給我的影響持續可不是一天兩天。記得有人説他小時候看手塚治蟲的《怪醫⋯⋯》,一開始就嘗到過珍饈,往後絕大多數所謂佳餚都難以下咽。約翰如若真的存在,亦不過是對戰後虛無主義的一次聖父式的外科手術,憐憫,同情,矯正,青年再教育,別忘了就算人們再怎麼牴觸這些(詞),天馬賢三仍然一路救死扶傷,虛構的作品難得展現溫情,讓最幽暗的人做最光明的事,天馬不會回去原本循規蹈矩的生活,明明可以去當教授,去麗娜身邊,卻非要當無國界醫生。第74集天馬受到約翰的詢問,「媽媽拋棄的究竟是誰」,約翰的傷痛展示得真的太少了,以至我不相信約翰那麼久了還耿耿於懷。此時背景音樂是像我曾加過紅心的吸血鬼幾首一樣,嘹亮悠長的撫慰同時疊加緊張驚悚的雷厲音軌,而誰規定過那條雷厲風行的金屬音軌一定代表恐懼?很不幸地我曾受過《雙峰第三季》的洗禮,已經不太相信一驚一乍的威脅對人有任何傷害,約翰忘記了恐懼,不能是虛無的,只能是徹底的虛無的,誰都看得出來肯定現世,肯定生命的任務擔在了超人舒戴拿身上,而約翰要是徹底虛無,約翰只能是「我早就已經不存在了」,勝利的虛無,殊勝的「雅威」,只有在最高意義上理解《Monster》,那些再「明顯不過的」救贖和濟世才不是一個個小小的劇場。當赫魯曉夫發表秘密報告的時候,社會的,和平的,女權的東德終於有人震耳欲聾,紅色的精英紛紛逃向有著更多玩具和自由的西德,而人人自私自利的西德不過是另一種形式的道德綁架,近之不遜,遠則怨是人世常態,先下結論後論證,還論證失敗死要臉面是人間便飯,麗娜為了找回失去的記憶,找回自己踏上旅程,艾花給馬田穿上賢三一模一樣的西裝,如果只是否定一切,法蘭斯波拿巴達寫不出雋永的七次悲傷,「人是什麼都做得到的」,「人不是什麼都做得到的」,「生命本來就是不平等的」,「生命本來就是平等的」,「殺人是很容易的,只要不把對方當人」,我想,不必我再解釋更多。雙重人格毫不稀奇,關鍵就在怎麼個雙重法。我記得《小王子》的一個影評在批評「有牽絆就要承擔流淚的風險」這台詞說教,我是之後才看的電影,到這句台詞時,我一瞬間就不再skin in the game,還好發現不對勁後反覆聽英語到底在說什麼,為什麼不怎麼違和,才知道小女孩説那句話是為了讓老爺爺不必安慰她,她可以放聲大哭。「One runs the risk of weeping a little, if one lets himself be tamed …」教育只是順便。一言興邦。卡瑪拍《八九點鐘的太陽》,激進與虛無是類似的,廣場另一端無論是柴玲或是替學生發聲的四君子,都太容易被誘惑了,一步步逼到你死我亡。最近唐山的事件於我還不算什麼,《天水圍的夜與霧》於我甫為動容。許鞍華説:「我還以為我很陽光呢,哈哈哈!」或許是因為筆者同樣患有約翰的記憶錯構,我覺得觀眾受到的傷害是一模一樣的,那個用憲法對抗紅寶語錄的年代,白領領受著殺馬特一樣的困境,賣掉打不死水管工也打不死有兩個女朋友的侄子的獵槍,客途秋恨,越遠的越親,越親的越遠,婚禮比結婚更重要,不是在逃離人群,就是在返還人群的路上。「There is no band⋯」,一切都被recorded,還未吟唱完她就在還在吟唱前倒下被拖走,三隻青蛙是三隻鴕鳥,我們流淚,魏寧格説,當女人説我的時候指的是我們。我不覺得《穆赫蘭道》是一個完整的作品,形神兼散。你的名字卻是俄羅斯漫長的國境線。倫華在古利馬死後帶了一瓶酒,「人不知道要說多少話才足夠⋯所以才需要酒吧」,我同時也是在寫夢宇宙的策劃案,或許對於籠在路口的野鴨子來說,它們從未感受過白天鵝的熱望,解救只是贅余。假如上帝真的存在,那他一定跟約翰一樣孤獨。王爾德寫過一個寓言叫《多美的故事》,當納西索斯死後,一儕仙子都來問哭泣的湖仙,納西索斯一定很俊美吧。湖仙説,我怎麼會知道呢。眾仙詫異。我是為再也無法見到納西索斯眼中的我的倒影而哭泣。湖仙説。我的出生卻是為了用鮮花將你淹沒。